［坡仔跟你一起阅读好书·第二期］《爆炸医学史》第二章 公共卫生

       身处风暴中，要看清它的模样和去向。

       一部有趣、有料、有用的极简医学通识书

       本书以通俗的语言和清晰的时间线索带领你探索引人入胜的医学世界，全面展示医学基础概念、重大突破技术和理论框架，开启探寻健康和疾病奥秘的历史启蒙之旅，是一本让你看懂医学全貌、掌握医学常识的入门通识书。从受到普遍关注的公共卫生到流感预防、对抗感染，从细菌理论到疫苗、抗生素的使用，再到医疗技术的进步......我们接受治疗的性质和效果已经被大大改变。本书展示了奠定现代医学基础的重大突破，帮你理解疾病出现的深层次原因，重塑健康观念，重新审视生命。

［英］罗伯特·斯奈登◎著

       ——英国著名作家、出版人，拥有30多年的出版从业经验，科普创作奇才，以将复杂难懂的科学问题展现得有趣且令人发省见长，他的作品深受各年龄段读者的喜爱，无论成人还是孩童，均从中受益。

［中］芦东昕 李力 李青峰◎译

第二章 公共卫生

一、公共卫生发展时间线

       公元前8000年——公元前7000 年：坐落于泉眼和淡水绿洲附近的耶利歌城是已知最早的人类据点之一。

       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000年：在克里特岛，人们建立了一个带有排水装置的供水系统。

       公元前8世纪——公元前3世纪：阿斯克勒庇俄斯受到追捧，人们在热泉和矿泉的泉眼旁边建立了神庙和水疗中心。

       公元前600年：古罗马人建造下水道、公共厕所、浴室和渡槽，并制定了污水和废水处理的法律。

       公元前3世纪——公元前2世纪：古罗马被称为“archiatri”的医生为支付不起医疗费用的公民免费看病。 

       公元 537 年：哥特人攻陷了古罗马并摧毁了其公共设施。古罗马的陷落也导致公共卫生水平的下降。

       1346年——1353年：黑死病导致欧洲60%的人口死亡。人们采取了新的措施来提升公共卫生水平。

       流行病学是研究疾病防治的医学分支，是人类在不断同疾病斗争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流行病学研究了公共卫生问题和疾病的起因与影响，为制定公共卫生政策提供了参考。

二、洁净的生活

      自从人类文明出现，人们就意识到了洁净的水源的重要性。耶利歌城是已知最早的人类据点之一，可追溯到公元前8000年到公元前7000年。它是在泉眼和淡水绿洲旁建立起来的。考古学家还在青铜时代早期的城市摩亨朱-达罗城发现了水井、水管和厕所的遗迹，它位于现在的巴基斯坦境内。

       如果一个社区想要蓬勃发展，那么维持良好的卫生状况是至关重要的。虽然当时人们对于健康与疾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理解得很深入，但是他们依然举行了很多普及洁净重要性的宗教仪式。许多文明在出现的早期就将洁净与对神的虔诚联系了起来。例如，古巴比伦宗教法明文规定，禁止在垃圾场和墓地附近挖掘饮水井。

       最早的证据表明，欧洲的一个带有排水装置的供水系统，是在公元前2000年——公元前1000年克里特岛米诺斯文明时期建造的。

       古希腊人无疑了解生活方式与健康之间的关系。生活在公元前5世纪克罗顿的阿尔克迈翁(Alcmaeon)是最早将水质和人类健康联系起来的人之一。而“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还被认为是第一位流行病专家。在一篇题为《论风、水和地方》(On Airs, Waters, and Places)的文章中，希波克拉底提出环境和生活方式可能会与疾病的产生和蔓延有很大关联。希波克拉底也是第一位将流行病(来自外部人群并且不是持续出现的)和地方病(在本地人群中出现的》区分开来的人。

       随着古希腊文明的扩张和新殖民地的建立，《论风、水和地方》一文更是为殖民地的选址提供了参考。新殖民地的选址不仅要满足宗教和军事的需求，而且还要考虑居民的健康问题。居住场所应该建在阳光更充足的高地上，而非建在沼泽等低地上。

三、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

       人们对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崇拜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 世纪的古希腊。阿斯克勒庇俄斯很可能曾是某个具体的历史人物，以医术闻名，后来其人物形象则被神化了。荷马(Homer)在《伊利亚特》(TheIiad)中曾提到阿斯克勒庇俄斯和他的儿子玛卡翁(Machaon)及波达利奥斯(Podalirios)，但他们肯定不是神。随着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追随者的增加，他被尊为神，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据说他从凯龙半人马那里习得医药知识。

       患者会去为阿斯克勒庇俄斯建造的神庙中寻求治疗。埃皮达鲁斯(Epidaurus)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庙建于公元前6世纪，是古代世界最重要的水疗中心之一，它吸引了来自古希腊各地的朝圣者。

       公元前3世纪，对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崇拜蔓延到了古罗马，在那里他被称为“医神”。而供奉他的神庙发展成了一流的水疗中心，并配有旅馆、浴室和体育馆。这些神庙大多建立在热泉和矿泉的泉眼旁边。

四、古罗马

       古罗马是古代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在奥古斯都统治时期，这座城市已经有大约100万人。在城市建立的早期，它的供水主要来自水井和蓄水池收集的雨水。当这些水已不足以供给整个城市时，古罗马的第一条渡槽--16.6千米长的阿皮亚水渠于公元前312年被建成。在接下来的500年间，十余条渡槽被相继建立起来。渡槽的总容量尚不明确，据估计，它们每天可以为古罗马的100万左右的居民提供约180升的水。

       和其他城市一样，古罗马有一套污水处理系统。古罗马最大的下水道--马克希玛下水道，可能早在公元前600年就已经被建成了。最初它是一条露天的下水道，后来逐步被扩建。直到今天，它依然是现代罗马排水系统的一部分。

       在罗马帝国达到兴盛的顶峰时，古罗马人已经将公共卫生设施建到了欧洲西部、南部，中东和北非的一些地区。古罗马人还发明了大型公共厕所、下水道、设备齐全的公共浴场和令人惊叹的淡水供给设备。不仅如此，古罗马人还制定了关于要求各城镇处理街道污水和废水的法律。

       直到奥古斯都统治时期，罗马帝国都没有一个单独负责供水的机构，因此渡槽经常失修。奥古斯都设立了一个水委会来补救这种状况。古罗马的市政官则负责浴场的修缮工作并维持浴场秩序。到了尼禄皇帝统治时期，市政官进一步负责管理街道，并维持市场秩序，以防止兜售变质食品等状况发生。

五、职业与健康

       古罗马人意识到了某些职业与健康风险之间的联系。一些作家包括马夏尔(Martial)、尤维纳利斯(Juvenal)和卢克莱修(Lucretius)都提到了硫黄工人、金矿工人和铁匠所面临的健康风险。

       盖伦了解矿工所面临的职业危害，他去塞浦路斯岛拜访了提取硫酸铜的矿工。据记载，他几乎被那里的恶臭熏倒了，而那里的工人因为衣服被酸雾腐蚀殆尽，只得裸体工作。那里的工人几乎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只有一些机智的工人使用动物的膀胱作为面具来抵挡灰尘和烟雾。

六、医疗条款

       公元前3世纪，古希腊医生在古罗马备受追捧。然而，只有富裕的公民才能看得起医生，贫困的人们只能像从前一样依赖民间偏方。到了公元前2世纪，古罗马人建立了公共医疗服务。被称为“Archiatri”的医生遍布于主要的城镇，他们向受伤的士兵在接受治疗较为贫穷的公民提供有偿医疗服务，对那些付不起医疗费用的公民免费提供服务。政府还鼓励“Archiatri”医生招收、培养医学学生。安东尼·庇护(Antoninus Pius)皇帝下令小城镇至少要配有5名医生，中等城市至少要配有7名医生，而大城市的医生数量不能少于10名。

        除了“Archiatri”医生，古罗马还有私人医生。像盖伦一样的私人医生早期在角斗士学校工作，有些私人医生在公共浴场工作，还有一些私人医生为支付年费的家庭提供服务。

       古罗马于公元前1世纪左右开始建造为奴隶治病的医院，公民也可以免费在这里接受治疗。它的内部结构与现代医院类似，走腐的两侧有许多小房间，路过的游客也可以在这里过夜。除了这种公共医院，古罗马也在战略要地建立了军事医院。

七、衰落

       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落，公共医疗的水平也有所下降。在公元537年哥特人袭击古罗马之后，城市的渡槽受到严重损毁，在之后两百年内一直没有被修复。同样地，古罗马的医院和公共浴场也因为没有人维护而年久失修。

       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落，整个西欧地区又开始重新依靠宗教和巫术来治疗疾病。

       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医学知识通过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拜占庭(后来称为君士坦丁堡)传到东边的阿拉伯人那里。到10世纪时，古希腊留存下来的医学著作被翻译成了阿拉伯语和其他中东地区的语言。穆斯林学者将他们自己的创新思想和发现补充到医学著作中，并将其保存在巴格达的智慧之家(House of Wisdom)。正因如此，古希腊和古罗马医学知识和理论在文艺复兴时期才能够重新回到西方世界中。

八、瘟疫年代

       在欧洲中世纪时期，两次瘟疫席卷欧洲。其中一次瘟疫是发生于公元541年到公元542年的查士丁尼瘟疫，在东罗马帝国造成了2500万至5000万的人口死亡，也加速了东罗马帝国的灭亡。另一次瘟疫是黑死病，在1346年至1353年间导致了欧洲60%的人口死亡。

       中世纪欧洲城市极差的卫生条件和过度拥挤的环境成了流行病的“温床”。薄弱的公共卫生设施使这些欧洲城市几乎没有防御疾病的能力，人们对于疾病的致病机制和传播途径也知之甚少。

       已知的最早记载公共卫生于预措施是隔离麻凤病患者。1175年，英国教会禁止麻风病患者与健康的人一起生活。1179 年，东罗马帝国颁布了一项法令，规定麻风病患者聚集地应拥有自己的牧师、教堂和墓地，麻风病医院应建在远离城镇的偏远地区。1350年，至少建立了320所医院和隔离场所用于隔离麻风病患者。同样的隔离措施也被用在了14世纪黑死病患者的身上。隔离已知和疑似黑死病患者是当时采取的防止黑死病传播的主要措施。然而，这些措施的效果微乎其微，因为黑死病是通过跳蚤进行传播的。1348年，威尼斯人为入港的船只设置了 40 天的隔离期来防止黑死病传播，这项措施很快被其他港口采用。还有一种经常被采用的措施是设立警戒线，禁止任何来自其他城市的人员或货物来往。

       黑死病的出现推动了欧洲各地进行旨在改善公共卫生条件的改革。在卫生委员会的推动下，欧洲各个城镇开始实施各种措施，包括保证街道清洁、废物统一处理和保障供水卫生等，欧洲终于重新回到了在一千多年前的罗马帝国时期就已经达到的卫生标准。与此同时，人们开始提出防控疾病传播的新方式，至此，从古希腊时代起就占据主导地位的旧方式开始受到质疑。

［本章​附上的小故事与小知识］

浴场真的有益吗?

       众所周知，古罗马人为建设公共卫生设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其排水系统和渡槽远近闻名，输水管道将清洁的水输送到公共浴场和公共厕所中。但是它们对提高公共卫生水平有效吗?令人惊讶的是，剑桥大学最近的考古研究表明，古罗马时期的痢疾等肠道寄生虫疾病的发生率相比于之前的铁器时代反而上升了。可能是因为寄生虫在浴场温暖的水中可以很好地繁殖，而水的换新速度又不快。因此研究人员认为，古罗马浴场对于健康并没有很大的益处。